(USA, 2003, World Premiere, 6/7/2003)
這部片子以去年發生的「開羅五十二人」事件為主,加上其他所謂發展中國家(包括東南亞、中東、南美、非洲等地區)的同志活動現況,剪成一卷六十二分鐘的帶子;依照各地民情的不同,有的人能面對鏡頭侃侃而談,有的人不能夠,必須背對鏡頭、蒙上面紗或者在昏暗的燈光下接受訪問。
「開羅五十二人」簡單說是這樣一個事件:
在埃及同志是不可見、不可聲張的,他們只能在pub或一些特定的場所找到同路人。有同志,便有同志出沒的pub,這是很自然的現象。在開羅,有一個叫作QUEEN BOAT的pub, 那是gay聚集、跳舞、玩樂的場所,有天,警察突然臨檢QUEEN BOAT,當場逮捕了五十二位舞客,他們在警局待了兩天,就被揍了、被羞辱了兩天。在埃及,沒有針對同性戀的法律條文,這五十二人後來以淫亂之類的罪名,被判處三年徒刑。有人將這案子的消息傳遞到國際人權組織,於是才受到來自國際間的關注,這多少有對埃及政府造成一些壓力,但也很有限。在這案子之後,聽說當地的gay bar紛紛關門,而類似的逮捕事件仍然時有耳聞,現在同志要找地方聚會更加困難了。
另一個也很暴力的故事來自宏都拉斯一個女同志,她因為參加同志遊行的時候沒有戴上面罩,而遭到歹徒的騷擾,歹徒在她不在的時候侵入她家,宣稱要強暴她,要「將她體內的lesbian趕出來」,還用刀子在她兒子臉上劃下傷口,她正巧不在家,他們在久候不見她回來之後才訕訕離去,留下驚慌的babysitter和兩個小孩。這位女同志,同樣透過政治庇護,到了美國東岸重新開始她一家生活。
很熟悉吧?如果你是同志,大概對類似的恐懼都不會感覺太陌生。
在比較不那麼暴力的橋段中,受訪者談及第一次見到「同類」的興奮,在不同的社會中,以相似的方式隱蔽,同類之間默默交換信息。有些地方觀眾笑了,不在圈子裡頭的人大概不識得。比方,那個印度男同志說到MTV對他們的影響時,他笑著說,「去到bar裡,可以聽見各式各樣來自西方的音樂,很棒!像是Madonna啊、Michael Jackson啊、誰誰誰啊。」他頓了一下,又說,「喔!當然,還有ABBA。」(哈,有人不識要笑了吧 :p)
Ashraf Zanati,五十二人當中一人,看起來是個讀書人,戴副眼鏡,不曉得原來是作什麼的,英文十分流利,感覺是溫溫和和的一個人,他用字十分含蓄,但掩不住臉上痛苦的神情。「在牢裡,」他說,「我教其他人英文,並且祈禱這樣的日子趕快結束。」他申請政治庇護,到了加拿大,將親友與所有的回憶都留在故鄉,逼不得已的決定,「因為那樣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。」
我喜歡Ashraf Zanati話中的含蓄,喜歡他語氣中的溫和柔軟,我想忘卻他眉頭裡的無奈、嘴角偶爾制抑不住的憤怒,但我不能;那是很遙遠的記憶,在漆黑中,面對著螢幕被召喚出,與螢幕裡的人對話著,「Hey, I know what you feel, what you mean.」那是很漫長的旅途,從啟程的那一天起,轉眼十年過去,時間並沒有改變很多東西。
不,不會不可思議,一點都不;只是,我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可以進入他們的世界,我為此感到些許的沮喪。我不知道要問些什麼問題,但其中顯然是有問題;每回想起這些,我總感覺疲倦,那是一味一味地思索,或不曾獲得結果。也許一年之中除了六月,我都不想去碰觸這些問題。
說真的,與其將力氣花在這些費神的問題上,還不如拿同樣的力氣去跳舞,跳到筋疲力盡,至少是種痛快,回家倒頭就睡,醒來,又是嶄新的一天,又可衣冠楚楚作人去。
不過,你得先要找到跳舞的場地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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