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, November 15, 2003

遊園驚夢

※舊文新貼※

這是一部同志電影嗎?看完之後,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裡頭縈繞不去。雖然,在某個意義上,我認為,這其實是個無聊的問題。為什麼沒有意義呢?因為在這樣的思索裡頭,你瞭解到,原來,「同志」真的是個資歷很淺的名詞,只消將時間的尺度往前稍推一點點,就會發現,這個名字,什麼都度量不到,像是一面霧花鏡,想要仰賴它,註定要連連摔跤。

導演:楊凡
主演:王祖賢、宮澤理惠

這是一部同志電影嗎?看完之後,我問自己。雖然,在某個意義上來說,這是一個無聊的問題,可是,不可否認地,這個問題在我心中縈繞不去,如果我要寫這部電影,我一定得問這個問題。

會這麼地,也許是因為這陣子也看了另一部片子「慌心假期」。同樣是兩個女人的關係構成故事的主體,同樣是情感流動得十分含蓄,甚至,同樣是在主要卡司陣容中分別都有一個華人演員、一個日本演員,我大概不會對「慌心假期」擁有相同的疑惑;對我來說,除了看梅豔芳看得很爽之外,「慌心假期」裡頭沒有什麼元素和我的「同志細胞」產生共振的效果,雖然梅豔芳飾演的Michele最後為了救純名里沙所飾的Miki而死,那仍然只被我歸為一種女性情誼的表現。如果妳問我,我大約會說,「Ya,我覺得『慌心假期』具有成為同志片的潛力,不過還不是,也許建議導演可以拍個番外篇(因為女主角之一在片子結束前已經死了,所以很難想像拍續集,除非拍成人鬼戀^^;),如果他意欲將這部作品定位為一部同志電影。」

不過,都說了,是不是一部同志片,在某個意義上來說,並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。還是回到「遊園驚夢」這部片來吧!

首先,我有些訝異,講究畫面的楊凡會中意王祖賢在劇中的男裝扮相。穿古裝唱戲的部分還好,反正臉上抹了一堆粉,誰是誰看起來差別沒那樣大,可穿西裝的部分,就「唉~~~~」我只能說,不是誰穿上西裝都能襯得出英氣的,擺一個扮相那麼美的宮澤理惠在那兒,氣氛佳、布景美,可搞個王祖賢穿西裝站在那兒,場面馬上就給冷,沒有那種感覺了啊,我覺得。我反倒情願看王祖賢與宮澤理惠兩人都著女裝眉來眼去,感覺還romantic些。(其實王祖賢的女裝扮相還是很棒的,特別是她和帥哥吳彥祖的幾場激情戲就很有味道,很有女人味。說真的,要宜男宜女,也不是每個人都幹得來的事情,印象裡只有梅豔芳可以辦到。(也許,再加個林青霞?))

我不清楚張之亮是否將他的「慌心假期」定位為一部同志片,不過,楊凡顯然是這麼拍攝「遊園驚夢」的,他給了很多的空間讓榮蘭和翠花去調情作工,但兩個人好似就跨不過耳鬢廝磨的界線。

一天,翠花躺在床榻吸煙,榮蘭坐在旁邊情話綿綿,就在氣氛達到纏綿悱惻之際,榮蘭突然毅然地說時間到了她該走了,鏡頭帶到翠花臉上的落寞與黯然,她起身,幫榮蘭穿鞋,榮蘭說不必了,她堅決地說「一定要」,我覺得這一幕很動人,可是終究翠花還是沒有要求榮蘭留下,雖然我想,她就是開口也沒輒的。

翠花這角色,是個傳統社會中的女性,除開她停留在工人赤膊身上的目光外,整部戲她只有請唱戲的武生進房吃酒那一夜放浪;榮蘭離席的時候顯然心裡是吃味的,可是她什麼也沒說,只祝翠花玩得盡興,雖然她是個新女性,但這幾著下來,退縮的似乎都是她。

翠花因為那一夜的放縱,離開了榮府,投靠榮蘭。榮蘭在學校遇見了邢志剛,不可抑制地受他吸引,兩個人很快地在一起。後來,邢志剛離開,又留下翠花和榮蘭一塊兒。

如果邢志剛不走又如何?就是這個邢志剛走了,還會不會有下一個邢志剛來?劇終榮蘭抱著翠花,看起來是很溫馨,但這兩個人就會這麼一直在一起嗎?翠花咳血是也許導演留下的一個伏筆,就是那樣的日子也不長久了,更無須提及,故事的背景在三0年代,再沒多久,那片土地便要烽火四起。

妳說,在那些種種的不確定中,會不會有天,這兩個人還來得及發生肉體關係?如果有,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?誰會奮進呢?誰會退縮?會不會成功?

榮蘭在旁白之中,好幾次提到自己的罪惡,我不禁好奇,她心裡想的,是什麼?

兩個不同出身背景的女主角,對彼此這段感情的想法,也不一樣。我猜想,對翠花來說,這件事反而不像榮蘭心裡所想的那麼大不了的,從一個角度來看,在榮府那深宮大院裡,她之對待榮老爺,到離開榮府,將自己與女兒託付給榮蘭之後,她之對待榮蘭,兩者間並無不同,她始終是那個行為得度,仰望並且順從良人的伴侶;這就是某種傳統中國婦女的type?身為一個妻,她只要求對方待她好,身為一個母親,她只要求對方好好待她女兒;相較之下,身邊的人是男是女倒不要緊了。對新時代的女性—榮蘭來說,內心的掙扎與窒礙反而多些。究竟是誰比誰更多自由?

sex又代表了什麼呢?有那麼緊要嗎?

換個角度來想,如果sex一點不緊要,又為什麼相愛著的兩人,在這麼長的時間裡,they did not have any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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